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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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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信又看了一遍,他才有些不舍的折起收好,望向一旁的兩本冊子,拿過來翻閱,從生長環境,到種殖方法、田間管理,病蟲害防治等等,每個步驟、每個階段都紀錄得清清楚楚。

閻向恒深吸口氣,心口漲得滿滿的,這兩本冊子的價值,足以換來皇上的一個恩典了,拿著兩本冊子,他又匆匆返回外書房。

「向恒?還有事?」閻冠文訝異於兒子的去而覆返。

「父王,兒子有東西給您。」閻向恒將兩本冊子呈上。

閻冠文看著封面的字,立即驚訝的望向兒子,看見兒子重重的點頭,才帶著些許激動的心情打開冊子,他看得很仔細,兩本冊子花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完,而後他驚喜的問:「這是兒媳婦送來的?」

「是,是婉兒親筆紀錄,托齊總管送來的。」閻向恒聽父王對宋清婉的稱呼,露出了一抹傻笑。

「傻乎乎的,真丟人。」閻冠文嘴裏取笑著兒子,心裏卻欣慰得鼻頭發酸,這是自從元配過世後,他第一次看見兒子如此生動的表情,不再是扯動嘴角的假笑,不再是浮於表面的溫和,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,直達眼底,柔化了一身被掩藏的冰冷。

「呵!兒子開心。」閻向恒輕聲道。

「認識也不過幾個月,真的確定了?」閻冠文忍不住問。

「父王,您可還記得當年您和母妃相識才多久,您就去請求皇帝舅舅指婚了?」閻向恒笑著反問。

閻冠文表情一僵,狠狠瞪了兒子一眼,他和長公主是在皇上登基第一年的除夕國宴上第一次見面,三天後他就請皇上賜婚了。

是的,他和長公主一見鐘情,無關身分地位、無關權勢利益,就僅僅是因為那個人、因為彼此,就算兩人相守僅十年便陰陽兩隔,此後便是無邊的思念與寂寞,依然不悔。

我的公主,相守十年,失去你的日子已經十一年了……

「算了,當我沒問。」閻冠文冷哼:聲。「話說回來,都認識幾個月了,怎麽還沒能把人娶回來,真沒用。」

「兒子會努力的,父王放心吧。」閻向恒在心裏好笑的想,敢情父王這是惱羞成怒了呢。

「這個……」閻冠文揚了揚手上的冊子。「我會吩咐下去謄抄幾份,送到十六縣裏的莊子試種,過程也會一一紀錄下來,待有成果後,將每一個莊子上的紀錄一起送到都城呈與皇上,到時候如何推廣,就是司農司那些人的事了。」

「嗯,父王安排就好,不過不需要提到婉兒,如果皇上想知道,私下告知無妨。」閻向恒沒有意見,婉兒將冊子交給他,就是既想造福於百姓,卻又不想沾手,他當然得為她處理好善後。

「哦?怎麽,我那兒媳婦還是個淡泊名利的?」閻冠文輕嘲。

「唔……淡泊名利倒不至於,兒子曾聽婉兒嘟囔過,銀子不是萬能的,沒有銀子卻是萬萬不能,只是婉兒不會執著於此,否則就不會教導村民種植西瓜,也不會把種植紀錄送過來了。」

「呵呵,銀子不是萬能的,沒有銀子卻萬萬不能,這話說得好!」閻冠文笑道。「那名呢?父王可奏請皇上,表彰於她,讓她揚名立萬,或者給她一個恩典,畢竟這也算得上功在社稷。」

「兒子想,婉兒會覺得麻煩。」

「問問看吧,讓她自己選擇,你不是她,可不能替她作主。」

「是,兒子會問她的。」閻向恒望著父王,猶豫了一下,欲言又止。

「怎麽了?有什麽話就直說。」閻冠文見兒子這般,疑惑地問。

「父王,上次那件事您說會調查清楚,讓兒子不用管,現下過了這麽久,調查可有結果?」

「你現在只要負責守好邊關,別壞了聖上的計劃就好,其它瑣事就不要費心了。」

「父王,這不是瑣事,若非婉兒,我們父子倆早就死了。」

「什麽?!」閻冠文錯愕。「不是聖獸嗎?怎麽又和兒媳婦有關?」

「父王,別跟兒子說你們的調查資料裏沒有提到聖獸是跟在婉兒身邊的,若真是如此,兒子就必須建議舅舅把龍衛全面撤換了。」還裝!閻向恒心下腹誹。

閻冠文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,有這麽不給長輩面子的嗎?

「父王,您無需轉移話題,有什麽事不能讓兒子知道的嗎?」也只有這個原因了,否則為何不讓他過問?

「不是不能讓你知道,而是我和皇上真的還沒查到幕後之人,只是有所懷疑,但是缺乏證據,不是沒想過寧可錯殺,不可放過,但……」閻冠文嘆了口氣。

「但牽一發動全身,是吧?」閻向恒接口,「如果兒子沒猜錯,您和舅舅懷疑的對象,應該是那幾個世家大族的人吧,那些世家大族累代聯姻,關系盤根錯節,如果我們堅持想要一個結果,恐怕會動搖國本,這就是您和舅舅的顧慮。」

「既然你都想到了,事情也就只能這樣了,最後能得到的結果,最多就是處置動手的人,想揪出幕後之人,難。」

「那麽,動機呢?除掉父王和兒子總該有他們的目的,不是嗎?」他是猜到父王和皇上的想法和猜測,但是他想不透那些世家如此做的動機。

千年世家之所以能傳承不斷,那是因為他們識時務,知道何時能強勢,何時又必須龜縮,皇族弱,它便強,皇族強,它便沈寂下來,配合聽話。

「這也是皇上和父王一直無法查出來的一點,那些世家並不會因為某些利益而和朝廷對抗,他們只會在朝廷容許的範圍內爭取最大的利益。除掉我們父子,他們能得到什麽?金州?或者是鎮南王的爵位?除非他們突然變蠢,或者愛上了戍邊。」

「所以,有沒有可能您和舅舅想得太多,把事情想得太覆雜?」

閻冠文不解的望著兒子,等待下文。

「父王,沒了我們父子,害處最大的是誰?」

「沒了咱們父子,損失最大的,除了邊關可能會亂,就是皇上失去了一大助力……」閻冠文突然一頓。「所以你的意思是,這是針對皇上的陰謀?」

「這是可能之一,至於另外一種可能,也許您無意中得罪了哪個小人,人家報覆你罷了。」

「和那些世家無關?」

「有可能被借了力,所以你們查到的線索才會牽扯上他們,但是兒子真的不認為那些個個腦袋媲美千年老狐貍的世家掌權者,會幹出這種蠢事。」

閻冠文無言,難不成真是皇上想得太覆雜了?沒錯,只是皇上想的,他一個武人,哪有那麽覆雜的腦袋。

「好吧,我會和皇上說說你的猜測,不過這件事你還是別插手,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守好邊關。」閻冠文看著兒子,這回換他欲言又止了。

「父王,怎麽了?有什麽話不能說?」閻向恒疑問。

「恒兒,你是不是非要宋家那個女娃兒不可?」

閻向恒聞言,眉頭瞬間一凝。「父王為何突然這麽問?」

閻冠文微微嘆了口氣,思考了一會兒,最後終於做下決定,打開一個上鎖的盒子,從中抽出一封密函遞給兒子。「這是聖上半個月前送來的密函,等你看完咱們再來討論。」

閻向恒審視了一下父王的表情,伸手接過那封密函,看著密函的內容,他的眉頭緊蹙,到最後更是額冒青筋,充滿怒火。

「那個該死的女人!」啪的一聲,他一掌將那密函用力拍在桌上。

閻冠文驚愕的瞠大眼,看著那凹下了約寸許的掌印,以及像是鑲嵌在掌印中的密函,一時之間額頭冒出了冷汗。「兒子,你這個……這是……」什麽時候兒子的內力這般深厚了?

閻向恒一楞,看著掌印,眼裏閃過一絲懊惱,太過生氣一時竟忘了控制,他只好簡扼的解釋,「兒子練了一門新武功。」

這幾個月他所有的休息時間都用來練功,打坐練心法已經代替了睡眠,劍法也是日日不墜,加上洗髓丹和悟性丹的作用,如今他的無極已練至第二層頂峰,隨時可能突破第三層。

「就這樣?」這個解釋也太簡單敷衍了吧。

「就這樣。」閻向恒直直的看著父親。「現在我們討論的是這個。」他指了指掌印中的密函。「這個所謂的得此女得天下的流言,已經確定是她傳出來的?」

「當初我中毒時皇上就懷疑過她,所以加派了人手監視。」

「既然一開始就知道,為什麽沒有阻止?!」閻向恒不滿的質問。

「皇上自有其用意。」

「哼!說得這麽神秘做什麽?舅舅沒有阻止流言,不就是想看看他那些兒子有誰不安分嗎?」閻向恒冷哼一聲。

看著怒氣沖沖的兒子,閻冠文不禁心想,兒子太聰明似乎也不好,他摸摸鼻子,有些尷尬的道:「反正有聖獸在,那些人連接近兒媳婦的機會都沒有,再說,那些人被那場天罰給嚇到了,哪還敢打她的主意,想登極位,也得有命在。」

閻向恒心下還是怒氣翻湧,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,那幾個皇子竟然盯上了他的媳婦兒,他就怒火狂熾,口氣不是太好的又問:「父王,有幾個人動作?」

「這我怎麽知道。」

「你怎麽可能不知道!」他才不相信。

「兒子啊,你可別沖動,千萬別做胡塗事,否則就算皇上不信,心裏也會有疙瘩,畢竟他是皇上,就算疼你,也是有底線的。」

「父王以為我會做什麽,殺了他們嗎?」

「就算只是想教訓一下也不成,他們是皇子,做了什麽自有皇上處置。」

「好,我保證不會對他們做什麽,我只要知道行動的有誰,他們打算怎麽做,做了什麽。」

「除了尚年幼的,成年的皇子就只有一、四兩位沒有任何動作,其它的……」

閻冠文聳肩。「兒子,你可保證過了,你不會做什麽的。」

「是,兒子保證過,絕對不會對他們做什麽。」閻向恒露出冷笑,轉身離開。

他是不會做,但是可以讓小白做。

他們應該慶幸他們及時回頭,否則就不是教訓一下這麽簡單,小白連皇上都沒看在眼裏,更遑論幾個皇子,至於那個興風作浪的女人……哼!總有收拾她的時候!

十月,秋西瓜收成,全村熱鬧極了,每個人都興奮得紅光滿面。

雖然質量和產量都不如上次宋家和何家的,價錢也因此低了三成,但是眾人還是非常開心,照往年來說,這數百兩、上千兩、甚至數千兩的銀子,可都是多出來的。

手上有了銀子,村民們就尋思著過年前把新房蓋起來,於是留仙村從十月下旬開始,便陸陸續續蓋起了房子,棟棟屋子都是瓦房,有些賺比較多的,便蓋起了青磚大瓦房,甚至有人仿照著宋家蓋起了三進、四進的宅院。

今年過年,留仙村家家戶戶都過了一個豐盛的年。

除夕那天,宋家收到了從金陵鎮南王府送來的三大馬車年禮,雖然宋家父母都有些無措,但還是收了下來,至於宋家的回禮,他們全權交給宋清婉處理。

宋清婉從地窖點了每種果酒各十壇、秋收的花生、各種花生做成的吃食、新榨的花生油、幾籃子空間靈果、空間新繁殖只有百年左右的各種藥材等等,林林總總也塞滿了三輛馬車,讓鎮南王府派來送禮的仆人,縱使訓練得好,也難掩驚訝。

正月初九,宋清婉十六歲生辰,除了收到一盒子閻向恒讓齊總管送來的生辰禮物之外,還得知了西夷進犯邊關,兩國可能要開戰的消息。

之後沒有更新的消息了,這讓宋家人很擔心,尤其是宋清婉,就算知道閻向恒如今武功練得很不錯,但是兩國開戰千軍萬馬的,豈是一個人武力能制衡的。

誰知不過三日,便收到了齊總管專程派人快馬送來的消息,閻家軍大勝,還生擒了西夷二王子。

這位二王子不是傳說中西夷的戰神嗎,怎麽才三天就被生擒了?其實他不是戰神,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吧。

知道閻向恒平安無事,宋清婉才終於放下心來。

日子一天天的過去,春耕、播種,去年秋花生宋家只是試種,今年開春,宋家開始大面積種植花生,因為宋清婉準備開一家榨油作坊,專門榨植物油,打算交給二哥管理。

轉眼到了二月。

這日清晨,天尚未亮,宋清婉不知為何突然醒了過來,然後再也睡不著。

她沒有驚動睡在外室小房間裏的丫鬟,起身披上外衣,緩步來到窗前,拉開窗簾,銀白的反射光芒讓她微微瞇起了眼。

宋清婉慵懶的斜躺在窗前的貴妃椅上,透過敞亮的玻璃窗,看著院子裏鋪上的一層白雪,原來夜裏下起雪,此時雪地反射著月光,倒顯得清亮。

是啊,玻璃呢!千岳山莊那位穿越女弄出來的,有時想想,有這麽一個厲害人物先穿來也挺好,她只要坐享其成便成了。

說起玻璃,她倒是可以拿出好多玻璃配方,以前看穿越小說時,也曾經好奇玻璃怎麽做,所以上網一搜,配方倒是一堆,做法也有,現下記憶力好,全部記得清楚,可惜上面的原料她大半不認識,制作玻璃的各種條件在這落後的古代也很難達到,總而言之,玻璃這種東西她是弄不出來的,所以她才挺佩服大齊那位穿越女。

玻璃上凝結了一層霧氣,她擡手用食指在上頭畫著,一開始倒是寫了張配方出來,隨即將其抹掉,接著隨手畫著圖,一朵小花、一株小草,然後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名字,閻向恒,一會兒,又在那三個字旁以指書寫了幾句詞,她楞楞的看著好一會兒,才微微一嘆,倚回榻上。

分離果然是情感的催化劑,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嗎?人在身邊的時候沒感覺,等到距離遠了,想見不容易了,才覺得感情比自認為的還深。

將身上又輕又暖的羽絨被拉高,此時又不免在心裏感念穿越女動手能力之強,知識面之廣,讓她少費許多心思。大燕的冬天真冷,真想躲進空間裏不出來,可是不行,她總要習慣的。

今年要做什麽呢?

大哥、二哥將宋家酒坊經營得不錯,目前除了霧嵐莊,又開發了幾個新客戶,現下已經不是一開始他們求著霧嵐莊買酒的情況了,反而是霧嵐莊擔心宋家酒坊沒有足夠的酒賣給他們。

榨油作坊也蓋好了,去年自家和舅公家收的秋花生可以暫時撐一陣子,榨的花生油可用來做推廣,等到今年第一期花生收獲,就可以開始營業。

大哥和二哥往後也會娶妻生子,另一半的性情關系著家和與否,與其擔心,不如未雨綢繆,在兄長們娶親之前,把家裏的事業分割開來,到時候嫂嫂們進門,也沒有說話的權利。

至於三哥,專心讀書走科舉之路便可,家裏有個當官的會方便許多。她一點也不擔心三哥不能高中,不說三哥本來讀書就不錯,就說進了他嘴裏的十來顆啟智丹,若沒有連中三元她都要將他揍趴。

除此之外,好像也沒必要再多想什麽賺錢的點子了。

她緩緩閉上眼,也好,本就不是奔著大富大貴去的,她所求不多,能吃飽穿暖,有個舒適的環境,不擔心銀錢,小富即安。

昏昏欲睡間,感覺到有人進了屋,她以為是新買的丫鬟春蘭或秋桂,便也不在意,因為這些人都是小白挑的,小白識人的能力很強,好人壞人一看便知,買回來的下人個個踏實能幹,忠心耿耿。

她慢慢的任由睡意襲來,怎料一股氣息接近,額頭感覺到一抹溫軟的觸感,她猛然睜開眼睛,對上了一雙深如幽潭的雙眸,眸底那幾乎溢出的情感,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。

「婉兒……」閻向恒嘆息似的低喚。

方才一進門,就見她獨倚貴妃榻上,銀白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,更顯得她容色晶瑩如玉,自有一股清靈之氣。

他是悄悄來的,沒有驚動任何人,只想早一步見到她,疏忽了這個時辰是不適當的,但是……他還是來了。

一步一步輕悄無聲的靠近她,然後看見了玻璃窗上的字句。

那是他的名字,而在他的名字旁寫著:平生不會相思,才會相思,便害相思。

所以,婉兒是在思念他,夜不能寐,獨倚窗前訴相思?

雪夜中趕路的疲憊和寒冷瞬間消散,他卸去被雪浸濕的披風,散去一身冰寒之氣後,才不再抑制靠近她的欲望。

此時,看著她失神的模樣,心裏對她的愛戀幾乎滿溢。

兩人靠得很近,他一手支著頭,手肘抵在她頭側的榻上,一手輕輕撫上她的臉,指頭劃過她的眉、她的眼、她的鼻,最後落在她的唇上。

宋清婉這才回過神來,微紅了臉,偏開頭,避開他那帶著薄繭的指頭,伸手抵著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開好起身,卻無法撼動分毫,她帶著羞惱的薄怒低斥,「還不起來!」

「婉兒這樣真可愛。」閻向恒低笑。

那笑聲讓胸膛震動,鉆入了她的耳朵,帶來一絲麻癢。

他也懂得適可而止,把媳婦兒惹惱了可不好,於是在她再次抗議前,他先一步起身,順便將她拉了起來,從背後環抱著她。

「你怎麽來了?」宋清婉有些不習慣這樣被一個男人抱著,微微掙紮。

「有空,就過來了。」閻向恒將下巴靠在她肩上,深吸了口她身上清雅的馨香,心情奇異的放松下來。

一個月前,西夷二王子領著五百名精兵潛入邊界,正好中了他請君入甕、甕中抓鱉的連環計,直接遭到生擒,五百名精兵也死傷大半,餘下成為俘虜,而閻家軍無一人傷亡。

西夷理虧,為了贖回克達瀚,只能答應大燕提出的條件,割讓了部分土地,將大燕的國界向西延伸了六百裏,其中原本屬於西夷境內的兩座山脈納入了大燕的國界,往後以此為屏障,再建起城墻,西夷想再侵犯大燕邊界,便難上加難了。

本以為這就是皇帝舅舅的目的,沒想到這只是其中之一,最重要的是那兩座山脈蘊藏了豐富的鐵礦,皇帝舅舅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,早早就盯上了那兩座山脈。

可憐的西夷王,坐擁寶山而不知,還要付出大代價勾結大燕某些人走私「黑磚」,也就是鐵,真是儍。

他只有幾日可放松,接下來一、兩年,他都必須在新的國界處監督城墻的建設,怕是不會有空閑時間前來。

「你能待多久?」察覺到他的疲累,宋清婉不再掙紮,任由他抱著,知道自己因為空間的存在,身上的氣息有讓人放松的作用。

「最多五日。」這已經是他硬擠出來的了,之後就必須快馬加鞭趕往邊關。

「婉兒,我也想你了。」他在她耳邊低語。

吹拂著她耳朵的氣息,讓她微微一縮脖子,對他突然訴說思念有些意外,有些害羞,不過……也是什麽意思?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,視線突然凝在玻璃窗上,看見了上頭她寫下的句子,一張俏臉瞬間漲得通紅,掙紮起身,以掌快速的塗抹幾下,毀屍滅跡。

「那只是隨便寫寫的!」她才脫口而出,便忍不住掩臉,在心裏呻吟唾罵自己,什麽叫此地無銀、什麽叫欲蓋彌彰,她宋清婉以自身當實例,這就是!

「呵呵!好,我知道,那是你隨便寫寫的,我相信你。」閻向恒將炸了毛的她再次攬進懷中,像在安撫小貓般輕撫著她的頭,她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呢?這會讓他舍不得離開的。

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是怎麽回事,還不如不要說呢!宋清婉在心裏無力的吐槽,然後幹脆破罐子破摔,放棄了,接著話鋒一轉,「你怎麽會這種時辰來,沒人看見嗎?」

「嗯,放心,沒人看見,等天亮的時候我才會正式抵達。」他珍愛她,又怎會讓她名節受損呢。「你的年禮太珍貴了,婉兒,那些是靈酒和靈果吧,我一吃就感覺出不同了,父王霸占了六成,其中三成送到都城給皇上了,我只拿到了一成。」

他喃喃的向她告狀。

「我這裏還有,你要走的時候再給你帶一些。」只不過是低階靈酒,和空間多得泛濫的靈果罷了。

「好。」閻向恒也沒客氣。「對了,西瓜已經開始試種了,金州每一縣都有試種,每一縣都要做種植觀察紀錄,等兩季的結果出來後,再將所有紀錄一並上呈皇上,到時候會由司農司負責向全國推廣。」

「嗯,你們處理就好,交出去就和我無關了。」宋清婉不在意的說,反正他們家去年就沒種秋西瓜,改種花生了,等明年大家改種花生,她又會改種其它的農作物。

說來也怪,千岳山莊的穿越女怎麽沒有弄植物油?還是說弄出來了,只是沒外銷?

「父王說他打算奏請皇上給你一個恩典,你可有什麽意願?」

「這樣啊……」她懶洋洋的靠在他胸前。「能不能別提到我?」

「為什麽?這是功在社稷的大功勞。」

「拜托,只不過是種個西瓜就功在社稷了,太誇張了。」宋清婉暗暗翻了個白眼,不以為然。

「傻丫頭,你可知道光是西瓜,大齊一年能從其它國家賺進多少銀子?」閻向恒忍不住輕笑,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臉。

「很多?」她想到自家一千多顆西瓜的產地批發價就有一萬多兩,那零售價肯定更高,這還只是他們一家,若是整個國家……嗯,四大國地廣人多,消費能力挺高的,恐怕還真是個天文數字。

「那是你難以想象的數目,雖說四大國國強民富,不缺有錢人,這邊花出去的銀子,總能從另一邊賺回來,算是一種平衡,只不過近幾年來,大齊撈了太多的銀子,有些失衡了,再這麽下去,大齊恐怕就會一躍而上,成了四國之首,分了首尾,就難免心有不甘,會有爭端,漸漸的就可能戰爭了。」閻向恒耐心的向她解釋其中的利害關系。

宋清婉暗自咋舌,這也未免太會牽拖了吧。

「總會有人能試驗出來的,一年兩年不行,三年五年總會有些成績的。」

「可是那不是現在,更何況這不只是銀子的問題,你口中所謂的只是種個西瓜,代表的是破解了千岳山莊壟斷、獨占的局面,對大燕來說就是功在社稷的大功勞。」

「好吧好吧,總之,簡單來說嘛,我的一小步,就是大燕的一大步,我知道了,但是我還是同樣的要求。」還壟斷獨占呢,這些詞都是誰弄出來的?

「為什麽?你可能會在史書留名喔。」

「免了,人怕出名豬怕肥,出了名,註意的人就多,想做什麽都有人盯著,很麻煩的,我比較喜歡悶聲發財。既然要給恩典,還問我有什麽意願,這就是我的願望了。」

「呵呵!」閻向恒忍不住低笑,果然和他猜想的八九不離十,怎麽辦呢,好喜歡她啊!

「笑什麽呀!」宋清婉曲起手肘向後一頂。

「唔!」他悶哼一聲,可還是忍不住直笑。

「再笑我就不理你了!」他是得了笑病嗎?她怎麽不知道她說的話有什麽笑點。

「好,呵……我不笑了。」閻向恒趕緊收斂。

「如何,我提的要求不難,能辦到吧?」

「你確定了?要知道能留名青史是許多人一生的追求呢。」

「甲之蜜糖,乙之砒霜,別人想怎樣關我什麽事啊?真要賞賜的話,就賞些黃金白銀吧,千萬不要賞那些什麽玉如意之類的,不能賣銀子,只能供著,摔了還有罪,真不知道是賞賜還是懲罰。」

「好,還有呢?」

宋清婉眼珠兒一轉,突然想到這是個階級森嚴的社會,往後她的生活圈子不會只在這鄉下農家,如果遇到那些動不動要跪拜的人種,那她多憋屈啊,恐怕會忍不住讓小白滅了他們,那可不好,於是她道:「如果可以給我一個免跪拜的憑證,那是最好的了。」

閻向恒眼神微閃,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,笑道:「行,你的意願我會告訴父王的,應該沒問題,放心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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